這場談話，宮九卿沒有說很多，都只是在突破柯江明的心理防線罷了。

但宮九卿其實想問的有很多，他想問問以前的生活究竟是什麽樣子。縱然許默已經對他說了很多，但他總是覺得，每個人看到的事情是不一樣的。多收集一些別人的記憶，說不定就能拼湊出自己的記憶。

自從知道真相以後，宮九卿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在努力的回想自己的記憶到底是什麽。辛木飛也告訴他，江湖上有很厲害的催眠師，說不定能夠幫助他恢覆記憶。

但宮九卿拒絕了，他擔心，若是恢覆了記憶，那麽那些情感也會隨之湧來。那麽他也不敢保證，最後自己到底站在上面立場好。或者對他們手下留情。

現在這樣也挺好的，就將他們當做敵人和對手，心中的負罪感都會少很多。

人嘛……能輕松一些便是一些吧。

從監獄中出來，孤墨銘只是吩咐了嚴加看管，便再無多話，只是直徑朝著自己的寢室走去。

宮九卿看著孤墨銘的背影，伸出手，想要留住他，可他又不知道用什麽理由留住他。總是覺得，就那麽走了？難道不是因為有很多問題要問他的嗎。

別人不明白，可是白曉賢卻了解得很。

這一天一夜沒睡的，就算孤墨銘自己受得了，但宮九卿可不一定受得住。所以孤墨銘什麽都沒說，什麽都沒有問。便是要讓宮九卿好好的休息。

白曉賢看著孤墨銘的背影，雖然已經走了有些距離，但白曉賢還是看到孤墨銘的身體有些微微的抖動。想來又是咳嗽了吧，也是，應該是忍了一晚上了。

紅顏禍水啊！偏偏這個禍水還是福禍相依的那種。白曉賢不禁嘆息著點了點頭，隨後又搖了搖頭。

宮九卿戳了一下白曉賢，問道：“你這個是幹嘛呢？”

白曉賢摸著下巴，道：“沒事，只是覺得有些人比較傻。”

宮九卿也點頭道：“這個柯江明，是挺傻的。”

白曉賢不可思議的轉頭，目光怪異的看著宮九卿。還是忍不住搖頭嘆息道：“是，傻人還挺多的。”

“啥意思啊？”宮九卿不解的問。

知道宮九卿對感情的事情少一根筋，白曉賢也不多說什麽。“先生，你也累壞了吧，先去休息吧。”

誰知道宮九卿卻擺了擺手，道：“嗨，這才一夜，受得住。”

宮九卿看著白曉賢詫異的眼神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：“沒事，我這兩年行走江湖，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。區區一個通宵，熬得住。”

看著宮九卿生龍活虎的樣子，白曉賢不禁嘴角略微抽搐。現在白曉賢唯一想要做的，便是趕緊去吧孤墨銘給找回來。

……

辛木飛那邊的動作很快，而且辛木飛本來就狡詐無比。僅僅一天，便十分出色的完成了宮九卿給與的任務。靈旭的軍隊在吃了浮游草和春菜以後，第二日果然出現了黑點的狀況。

但目前來說，黑點還不是很顯眼，只要多吃兩天的浮游草，相信很快就能達到宮九卿預想的效果。

而且靈旭大軍目前行走的地方，正有一大片濕地，河灘淺顯，河灘上幾乎都是這種水芹菜和混在其中的浮游草。加上沒有柯江明的傳信，對方更不不會知道他們的計劃，所以靈旭那邊的軍隊一路走來都在采集，相信一切要比宮九卿想的要順利。

辛木飛回來以後，還一直就這件事情笑個不停。

而風破雲那邊，他帶著五萬精兵，悄悄行軍，雖然行動緩慢，但也沒有暴露。說到隱匿，相信就連辛木飛都不會是暗三的對手，人們只是知道他們出了城，可最終消失在什麽地方，竟然都無法追蹤。

當然，五萬人出行，怎麽可能沒有蹤跡可尋。因為在暗中，還有煙雨樓屏蔽所有的追查。

直到五日之後，風破雲也終於帶著五萬人與倉努安他們會合。開始大張旗鼓，馬不停蹄的前往彤倉。一路上甚至得到很多彤倉人民的支持，還有很多叛軍和流民加入到他們的隊伍。

相信彤倉那邊也很快會有結果。

宮九卿擔心靈旭軍隊得知彤倉的情況以後，會猜到他們的計劃，從而狗急跳墻進攻廣陽關。所以一早便派人在路上截殺靈旭軍隊的消息往來。相信不出意外的話，靈旭軍隊在得知彤倉的情況以後也是倉努安帶兵前來救援的時候。

然而現在……最危險的，只有廣陽關。

托了浮游草和春菜的福，靈旭在到達廣陽關外的前一天便發現了這個‘瘟疫’。弄得靈旭軍隊人心惶惶，從而停止了前行。

但宮九卿絕對不會放棄那麽好的一個機會。

就在他們停止前行，統計病變的時候，辛木飛帶領了十餘個輕功高強的武林高手，偷襲了他們的糧草。

辛木飛武藝高強，更是提著油，直接殺到他們的糧草堆中，放火潑油迅速的點燃了他們的糧草。

只是對方五十萬人馬，就算辛木飛武功到了天下第一都不敢放肆，所以他們的計劃也只是點燃之後，便火速撤離。

這一次的突襲只是給了敵軍一個下馬威。

對方五十萬兵馬，糧草定然不會囤積在一起，所以辛木飛他們燒的，也只是九牛一毛。

而他們真正的目的，其實要摸清楚這個軍隊的大概。

和宮九卿想得不錯，對方的參謀和軍師，竟然都是天機村的人。

“那我們咋辦啊？對方可都是天機傳人啊。”

辛木飛提著水壺，直接用壺口喝水，十分不雅。

白曉賢道：“怕什麽，先生不也是天機傳人。”

“人家三個，我們才一個。”

“這種情況，不是人多就能取勝的。”

“那麽人家五十萬，這裏才多少？才五萬啊。”

白曉賢無語。

辛木飛放下水壺，道：“要不，我們投降算了。或者講和。你不是和他們認識嗎。曉之以情動之以理，不好嗎？”

宮九卿搖頭道：“如今這個局勢，靈旭都發兵五十萬了，說明是傾盡國力，就是要一舉拿下南輝，你覺得他們會退兵嗎？”

“這樣不行，那也不行。你是沒看到啊，那個人啊，就像螞蟻一樣多。”

宮九卿摸著山羊胡子，道：“用兵之道，不是在於兵多，而是在於用方法。”

“方法，方法，那麽你說下面該怎麽辦？”

宮九卿掃了一眼周圍，整個會客偏廳中就只有他和辛木飛，還有孤墨銘、白曉賢、陳仲衛五人。

宮九卿道：“如今他們被他們偷襲，定然惱羞成怒。但他們也發現了瘟疫，這個時候就是考驗耐心的時候。”

孤墨銘道：“此話怎講。”

宮九卿道：“對方五十萬人，他們只知道我們有十萬，卻不知道我們只有五萬人馬。但就是我們十萬人馬，他們也不會將我們放在眼中。有句話說得好，驕兵必敗。想來他們不把我們放在眼中，自然經不起我們的挑釁，若是放在一般情況，定然惱羞成怒打兵揮下，滅了廣陽關。但現在……他們發生了瘟疫。”

白曉賢奸笑道：“恩恩，我懂了。本來他們此刻就人心惶惶，若是強行出兵的話，一定士氣不足。而且瘟疫橫行，將領也絕對不會同意出兵。”

“這樣還不夠，要是他們極端一點，想趁著瘟疫還未蔓延，便將染上瘟疫的士兵處死的話……”

“首先就會讓他們軍心不穩。”白曉賢接話道，與宮九卿同步露出了什麽猥瑣的表情。

辛木飛頓時覺得惡寒，看來以後真的不能隨便欺負讀書人了。

辛木飛提問道：“軍心不穩歸不穩，他們人還不是那麽多，有什麽用。”

對於從來沒有打過仗的辛木飛來說，提出這個問題沒有人笑話他。

白曉賢解釋道：“一個軍隊要打勝仗，靠的不是人多，而是軍心。軍心不穩，人心不穩，人心不穩，如何有勇氣殺敵？”

辛木飛看著大家一副‘就是這個樣子’的表情，只能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。

但大家知道，這貨沒懂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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